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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天玉双拳紧握,他的掌心还在滴血,可他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感,苍白的面孔上泛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愤然之色。

    司徒虹咬着朱唇,轻声问询:“你......受伤了?你的手在流血?”

    “我知道!”这三个字万天玉几乎是嗓子眼中挤出来的......

    “我替你瞧瞧......”司徒虹说着又走近了几步,万天玉冷哼一声,道:“我不是让你留在屋子里照顾芷曦姑娘吗?你为何跟出来?”

    司徒虹疾首蹙额,怨声道:“她人都死了,难道要我守着一具死尸吗?我跟出来只是想帮你,你干嘛如此冷声质问我?”

    万天玉少年得志,也略有些志骄气傲。方才司徒虹忽然插手而使他未能擒住那蒙面杀手,他心里就生出些许怨气,如今闻此言气火更盛,立时叱道:“哼,郡主殿下,我看你是来帮那杀手的吧!”

    司徒虹一怔,脸色煞白,她双唇微抖,颤声道:“万天玉......你竟敢教训......我!”

    万天玉冷声道:“莫要以为你是郡主便可以为所欲为,便可以让所有人都迁就你,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家里的奴才!”

    “我好心来帮你......你却出言奚落我......我爹爹说得没错,你们这些江湖草莽都是不识抬举的刁民!哼......你再莫让我见到你!”司徒虹话音未落,便拔足飞奔......

    她一边疾奔,泪水一边贴着她的脸颊滚落,这不是伤心的泪,也不是痛苦的泪,这是委屈的泪。她是高高在上的鸾风郡主,她也是天下无数男人倾慕的对象,她更是爹娘,皇舅的掌上明珠,从没有人这样斥责过她,也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无礼,万天玉的话就像一柄火钳在她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她蓦地顿住脚步,拭去脸颊上风干的泪痕,望着四周陌生的烟花街巷,心底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王府皇宫,荣华富贵这是多少贫民百姓一生的奢求,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荣华的背后是多么的空虚与寂寞,司徒虹成长在王府高墙之中,他常听府里的护院谈论江湖中的侠客轶事,渐渐的......她对高墙之外的江湖充满了好奇与困惑,她想体验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感觉。于是她不再学琴棋书画,不再学女红绣花,她开始习武,开始融入高墙之外的神秘世界......

    司徒虹幽幽地一声轻叹,眼圈不禁一红,口中喃喃道:“万天玉!你这个无知刁民!你这个江湖草寇!你这个大坏蛋......”她一连骂了数句,可是越骂她的心里却越不舒服......

    万天玉的影子如鬼魅一样晃动在她的脑海中,她紧咬朱唇,暗道:“哼,她既然这么不识抬举,我干嘛要回去找他,江湖里的奇人轶事这么多,我又干嘛偏要去调查虎丘之变......我绝不回去!”

    司徒虹心念一动,立即放步而去,可走了没几步她又驻足思忖......

    虎丘之变乃是江湖中百年一见的奇事,其背后的真相足以震动整个武林,司徒虹的好奇之意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下,而万天玉的影子也始终漂浮在她的脑海中,虽然她嘴上不断地咒骂他,但这一路上眼前总是时不时地浮起他的微笑.....

    司徒虹踌躇未定,不禁恨恨地跺了跺脚......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郡主一定还在生我这个刁民的气吧?”

    万天玉的声音如及时的润雨令司徒虹心头一甜,她心底早已绽放起了笑靥,可脸色却冰冷如雪,娇嗔道:“你......你来找我干嘛?莫不是方才教训得不过瘾,又想来训斥我吧?”

    万天玉一怔,只觉得双颊微烫,他干笑几声,道:“天玉一时糊涂,负了郡主的好意,我是特地来跟郡主道歉......”他语声忽然顿住,眉角微微一蹙。

    司徒虹忽然瞥见万天玉的掌心还在滴血,鲜血已染红了他的白袍,她急忙道:“万天玉,你的手还在流血......”

    万天玉忍痛道:“不碍事......还望郡主莫要生气就好了......”

    司徒虹道:“你受了剑伤,怎会没事?我们快回客栈,忠伯那里有金疮药!”

    万天玉淡淡一笑,道:“郡主是不生天玉的气了......”

    “哼,本郡主才不会和你这个大笨蛋一般见识!快随我回去治伤!”司徒虹娇声喝道。

    二人返回天涯居,司徒虹匆忙地推开了忠伯的房门......一盏昏黄的孤灯映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细眉一挑,疑声道:“奇怪......人怎会不见了......”

    万天玉目光一扫,道:“灯油是刚加的,看来他走了没多久.....”他说着不禁一阵轻咳。

    司徒虹眼波一转,却见万天玉面如白纸,唇如紫砂,雪白色的长袍的一角已被鲜血浸红,她心中一急,慌乱地从忠伯的行李中翻出了几个药瓶......

    “找到了!”司徒虹一声轻唤,她伸出纤指轻沾了些药粉,在万天玉的掌心轻微的一揉,万天玉顿觉掌心犹如虫蛀蚁嗜般奇痒......

    半晌,他掌心的血已止住,那痛痒之感也渐渐消失,万天玉轻笑一声道:“多谢郡主赏赐的灵药,不然小民的伤不知何时才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