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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风猎猎,吹卷起燕军阵中的一面面军旗,哗哗作响。

    这里是辽西地面,虽说已是初夏时节,却并不见炎热,空旷的草原上风势强劲,不断击打着男儿铁打般的胸膛。慕容仓与慕容麟自龙城出发,直取沙城,不想却在半路上遭遇了沙城叛军,先是吃了一惊,见对方并未设伏冲击,方才定下神来。这会儿双方各自摆开了架势,列阵对峙。

    硕大的将旗之下,燕军主将慕容仓回头看了一眼军容严整的龙城军,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叛军,不禁哑然失笑:倒是自己多虑了,那叛军人数估摸着只有自己这边一半,虽说都拿着武器,可是甲盔不整,队形散乱,全然不成体统。本来还担忧叛军据城而守,短期内难以竞功,这下可好,想必野战之下,轻易就可获胜。

    在左侧列阵的慕容麟同样心情大好,两边强弱分明,一眼可见,慕容冲又不知身在何处,这下子再也无人能够坏了自己的大事。一想到很快就能手刃慕容令与段随,特别是段随这贼子,慕容麟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突然间目光落在自己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上,顿时激动得牙关咯咯作响,面色变得狰狞可怖。

    叛军这边,气势大不如出发之时。

    罪囚们只是长年无处宣泄戾气,叫慕容令忽悠之下,一时血气冲上了大脑,趁兴而来。结果撞上全副武装的龙城大军,仿佛一盆冷水泼在脸上,顿时冷静下来,惧意陡生,不少胆小者已经面色发白,左顾右盼。

    慕容令看在眼里,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即仰天长笑起来。他笑的甚是大声,两下里听得清清楚楚,不论是燕军还是叛军都觉得莫名其妙。段随也摸不着头脑,可眼看有些冷场,总不能丢了腔调罢,赶忙跟着大笑起来,结果反被慕容令丢来一个白眼,只得悻悻闭嘴。

    慕容麟嘿嘿冷笑,不置可否。将旗下的慕容仓则啐了一口,说道:“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提马向前踱了几步,作出一副不屑之状。

    便在这时,慕容令的笑声停了下来。只见他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面向叛军,朗声道:“诸君!站在你们面前的敌军,嘿嘿,在我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顿了一顿,唰唰唰自箭壶中抽出三支长箭,接着道:“我慕容令只用此三箭,必破敌军!”

    慕容令说罢,压低长箭缓缓出阵,经过段随时低声道:“我三箭射完,你立刻带骑兵冲阵!”段随点头答应。叛军在沙城搜罗了五百匹左右的战马,整出五百骑兵来,如今归在段随麾下,列阵左侧。

    对面燕军看着慕容令单骑出阵,越发摸不着头脑。忽然之间,慕容令加快了马速,急速抢出数十步,最靠前的燕军已然在他的射程之内。

    慕容仓失笑道:“这厮莫不是要单骑冲阵,当自己是力拔山兮的楚霸王么?”突然笑声嘎然而止,原来他看得分明,慕容冲倏然拔出了骑弓,猿臂一展,长箭已然搭了上去。

    慕容麟大惊失色,他深知慕容冲箭术何等卓绝,来不及提醒远处的慕容仓,抢先趴倒了下去。不过这厮显然太过看得起自己了,慕容冲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

    “嗖”!长箭划破虚空,如电袭来,慕容仓摆动身形,同时猛挥手中铁戟。“叮”的一声,箭尖打在铁戟上,偏飞了出去,带起一阵劲风,刮得慕容仓脸上隐隐生疼。

    好歹躲过了这一箭,慕容仓长出一口浊气,脸上笑容隐现。可是慕容冲的箭术哪里只是这般简单?慕容仓才笑到一半,第二支长箭已挟着雷霆之势转瞬即至,“噗”的一声狠狠扎在慕容仓的咽喉之上,将他尚未成形的笑容永远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