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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教导嬷嬷跟她说过,皇子与皇妃初夜有落红的床单,内务府是要收回去给皇后太后过目的。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垫被下面藏了一把匕首?

    这间寝室里,还有多少把这种藏匿起来的武器?

    季凉思绪只是一乱,便脸红了,低声道:“谢谢。”

    许安归轻笑:“我说过的,你嫁过来,我必护着你。你既下了决心代嫁,人后我不强迫你,人前可不能像昨晚那般失了样子。”

    季凉皱眉:“我知道。”

    “知道,那便做的像个样子罢。”

    许安归抬手解开自己的中衣,露出健硕的胸膛以及那日在北境在乌族阵前受的那一道长刀。

    季凉皱眉,看着那道伤疤如同蜈蚣一般伏在许安归右侧胸口,愣了神。

    许安归回眸见她盯着他出神,轻笑道:“难不成王妃想要我亲自替你宽衣?”

    季凉暗骂一声,也缓缓地退下中衣,露出一个正红色的肚兜。

    红光印着她脸上的红晕,把她变成了春日里那最妖艳的一朵花。

    许安归这次倒是很守规矩,没看她,直接把两人的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季凉连忙拉起被子,护住胸口。

    许安归转过身,向门外喊道:“你们进来收拾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为首的几个嬷嬷看见屋里衣服丢的乱七八糟,也不多话,立即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抱了出去。

    身后的丫头们端来洗漱的盆以及新衣服。

    许安归一点都不避嫌,赤着身子,直接起身去由丫头们擦拭身子。

    他转过身来,季凉才看见许安归的身后,他宽厚的脊梁之上竟然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甚至还有些伤口在缓缓愈合,鼓起厚厚的血痂。

    那定是前些时日,他冒死夺回南泽留下的伤疤。

    这满是伤痕的背后记录的是许安归的生平。

    他也同她一般,行走在地狱的边缘,不知道哪日就命丧黄泉。

    季凉侧目,她不忍心继续盯着许安归满是伤痕的脊背看。

    这会让她想起悲伤的事情。

    那些帮许安归穿衣的丫头们擦到许安归身后,看见这满是疮痍的身体,拿着抹布的手,无所适从。

    她们是皇城内务府临时选派来伺候的宫女,从未服侍过许安归,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许安归似乎是知道她们的难处,淡然道:“后面不必擦了。”

    丫头们收了手,替许安归展开衣衫,开始帮他穿戴。

    昨日他们都太累,她无法去问许安归更多的事情,今日虽也没有时间说会话,但季凉忽然觉得她懂他了。

    如果许安归身上那满身的伤痕还不能证明他的决心,那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要一统中土的决心呢?

    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东陵历史之上前无古人的事情,这一条路走得必定凶险万分。

    这条凶险万分的路,若是没有过人的胆识、必死的决心、一往直前的勇气,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场夺嫡若是失败,便是她与许安归一起赴死。

    昨晚他那句“嫁给我,我必护着你”那句话还犹在耳畔。

    季凉心中微动。

    与这样一个人死在一处,她或许是愿意的?

    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绝世儿郎,恐怕是任何女子都梦寐以求的郎君罢?

    “啪嗒”一块白色玉坠落地,应声而碎。

    那操持玉佩侍女吓得立即跪了下去连连求饶。

    许安归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块碎了玉,并不在意。

    身边的嬷嬷却先发了话,上前开始打骂:“你这个贱骨头,早上是没给你饭吃还是虐待了你,让你手上没劲拿不住殿下的东西!你这碎一块玉,比你身价都贵上几百倍不止……”

    “行了。”许安归沉声呵斥,“摔一块身外之物,用得着这样聒噪。”

    “是。”那老嬷嬷一把捞起跪在地上侍女,“走!”

    许安归看了那一眼侍女,沉默了片刻道:“算了。”

    许安归这句话,顿时让季凉在心中翻了一个大白眼,方才那一丝丝沉沦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坊间流传,皇子们在十三四岁的时候,身边就有年长的女子教导他们床围之事。在这方面皇子们开蒙很早,基本毫无顾忌。

    今日,若不是亲眼看见许安归留下了一个犯错、容貌美艳的侍女,她也不会相信坊间的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