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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怀禀仰头看天:“我当然是希望这件事由六殿下亲自去做。但解和可不这么想,他一定会不予余力的举荐清王去。他这些年在家里休养生息,等得不就是这么一天吗?可六殿下与小九的婚事就在眼前,此去南泽,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两个新婚燕尔,陛下不会不顾及于此。所以这件事恐是让清王得了便宜。”

    郭睿明知道郭怀禀说得在理,也觉得出使南泽这件事,让清王许安桐去,是最优的选择。也不由得蹙起眉来,一副惋惜之色。

    “不过,”郭怀禀声音再次传来,“有些事却是可以操作一番。六殿下与小九的婚事虽然定下了,但是陛下还未说日子,若是尽早让他们完婚,说不定还可以赶上出使时间。”

    郭睿明立即明了,低声回道:“我回去就与静兰说,让她挑个日子,跟着母亲带着小九进宫一趟,谢皇后娘娘赐嬷嬷教若水规矩的恩典,顺带说提一嘴这婚事。”

    郭怀禀满意地点点头,复又交代一句:“记得打点好文史局那边的人。”

    郭睿明点头,表示知道。

    郭睿明回到郭府与齐静兰言明了郭若水与六皇子必须尽早完婚的重要性。

    齐静兰只是在心里稍微转了味,就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

    她也是在累世官宦家的大小姐,对于这种政治上的事情比一般女子更敏感。

    郭睿明虽然没有往深了讲,但是她已经听明白了,立即回道:“正巧,再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了。皇后娘娘已经下了请帖到府上,请郭府的女眷进宫参加寿礼。这事啊,要喜上加喜,庆上加庆才好成礼。放心吧,只要夫君打点好其他的,我自有主意。”

    齐静兰一边说着,一边替郭睿明宽着衣。

    郭睿明低头看着这个已经与他一样,步入中年、眼角有皱纹、不再年轻的女子,心中有说不出的满意与感激。

    父亲给他选的这个夫人,不仅温婉贤良,还能在政事上替他分忧一二,总比那些鸡同鸭讲的露水夫妻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郭睿明扶住齐静兰,眉眼暧昧,低声道:“我想要。”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旖旎了起来,红烛轻摇,有一种朦胧的浮光笼罩在郭睿明的身上。

    齐静兰能感受到郭睿明身上传来的温厚的男子特有的气息,想到他们已经许久不行房事了,不自觉得脸微红,竟有些害羞。

    郭睿明牵着齐静兰去了床榻,齐静兰半推半就倒在软帐之中。

    窗外的银月,也悄悄躲入了云海之后,不敢窥视。

    二月初十,是东陵赵皇后的生辰。

    早早地咸宁殿的请帖就已经送到许都各位夫人的手中。

    往年赵皇后的生辰总是大宴宾客。但今年,赵皇后以岭北雪灾、朝廷粮饷空乏,后宫亦不可奢侈浪费为由,让礼部削减了宴客的预算。

    遂今次只有正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才有资格入宫替皇后贺寿。

    二月时节,宫里花开的最好的便是杏花,后宫御花园之内杏花苑早早就入了候选。太子妃郭若雪想着今年初春来了许久,但因为倒春寒那股寒气,人还是被困在屋子里,不免觉得心情烦闷焦躁。

    前些时候,郭若雪往贤妃处静坐,路过杏花苑,瞥见里面杏花。

    总觉得那些花儿,像一只只粉白色的蝴蝶盘栖在枝头,一簇一簇,连绵成一片粉白色的云海。微风在云海中穿梭,带下片片花瓣,竟下起了杏花雨,蹁跹徐落。

    整个春日的气息,就那么悄然无声地钻进她的嗅觉里,带给她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生机与焕然一新的活力。

    所以郭若雪决定,这次赵皇后生辰宴请就摆在后宫的新华苑之内。

    自从许安泽娶了太子妃,这后宫里大大小的事情郭若雪便一刻也不能停歇的学习着。因为日后太子继位,太子妃便是整个东陵的皇后,是要主持后宫一应大小事务的。

    赵皇后的生辰,便是郭若雪身为太子妃理应会置办的一件事。

    从一月底,郭若雪便不得空,日日跑礼部与内务府,一一查验皇后生辰礼上所需的事物,每日都是早出晚归。

    东宫里,许安泽忙着栽赃陷害许安归,郭若雪忙着替赵皇后准备生辰礼。两人自上次不愉快之后,竟再也没有过交集。

    好不容易挨到了二月初九,明日便是赵皇后的生辰,郭若雪最后再去检查了一遍生辰礼所用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筋疲力尽地回了东宫。

    还未到寝宫,路过书房的时候,正好迎面撞见许安泽。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日日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许安泽了。不知道为何,这样看去,许安泽脸上居然多了一丝的疲倦与倦怠。

    郭若雪半蹲:“给殿下请安。”

    许安泽许久没有见到郭若雪了,只觉得她今日看起来虽然有些疲惫,但气色红润,比日日见他的时候还要好,心中不由地自嘲。

    两人不见倒也罢了,见了总不能就这样默不作声地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