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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六皇子的冠礼?!”红烛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谢过那民小侍卫之后,几乎是一路狂奔地跑回长嬉殿。

    贤妃听见殿门的动静,又见天色这么晚,只当是赵皇后又拐外抹角的找红烛的麻烦,连忙道:“又出去受委屈了?”

    红烛“砰”的一声把东西摔在桌上,吓得贤妃回头看去。

    只见红烛一脸兴奋,大口大口喘着气。

    “怎么?”贤妃站起身来。

    红烛连续深深地吸了几口长气,咽了一口吐沫回道:“娘娘!二月十五日,六殿下要在奉天台行冠礼了!”

    听红烛这么说,贤妃手中的佛珠就那么应声落在了地上,有一股窒息的感觉,直上心头。她不敢相信红烛所言,颤声问道:“此话当真?”

    红烛把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是的,千真万确。是奴亲眼看见的!今晚皇后宴请后宫,奴拿到膳食晚了些,回宫的路上,却发现宫里一直有官员往奉天台去。这个时节,不是祭祀,那便是有什么大型的典礼需要在奉天台举行!奴想着,前些时日邹大监的话,心里存了一丝侥幸,便跟着去了。一问守卫,还真是六殿下的及冠之礼!”

    贤妃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她的儿子,不仅从北境回来了,而且要在所有皇亲国戚的注视下举行及冠之礼了!她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落回了肚子里。

    这些年长嬉宫的消息一直都有皇后封锁。

    红烛不可能从后宫里打探到任何有关于许安归的情报,即便是知道许安归的处境,也是如前段时日那般,他意欲起兵谋反这种听了就叫人害怕的事。

    但是今日这事,却是红烛从奉天台侍卫的嘴里听到的,那肯定便是真的。

    贤妃兴奋地来回踱步。好似她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充满了不安与期待。

    终于,贤妃做了一个决定——

    “红烛,我要去看安儿的及冠之礼!”

    二月十五,东陵六皇子许安归及冠大礼。

    虽然礼制上没有要求朝廷官员参加,但是不少重臣还是主动来参加观礼。

    这其中有即将成为许安归岳丈的当朝太师郭怀禀。许安归外祖父,当朝太傅临允。以及绝大多数当日没有差事的武官。

    按照礼制,后宫嫔妃,三品以上皆要参加。

    吉时是在正午。

    自从那日贤妃知道了今日是许安归及冠之礼后,她便心心念念的要去参加。

    晨光微熹之时,红烛便早早地去了烧了热水,以便贤妃起身沐浴。

    这些年有东陵帝的明旨,虽然长嬉殿还给贤妃住着,但是一应吃穿供应却已经不是一个妃位主子娘娘应有的待遇了。

    贤妃望着衣柜里那些陈旧的华服许久,才去沐浴。

    红烛拿着抹布,轻轻地擦拭着贤妃的身子,有些担忧说道:“娘娘,您这样去会不会不太好?”

    贤妃难得高兴,反问:“有何不好?”

    “皇后没有诏您去,陛下也没有下明旨说您可以参加。您这样偷偷跑去……若是被人知道,恐怕……”

    红烛话没说完,贤妃便打断了她。

    “我与安儿分开八年之久,无法在他身边照顾他,尽我为母之责。现在他回来了,即将及冠。我若是不能亲眼瞧见他成年,便枉为人母了。”

    自从八年前许安归离开了许都,被放逐去了北境,贤妃便再也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过了。

    此刻,她如春回大地之时那些正相开放的花朵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束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红烛望着贤妃已经蓄留了三个月的头发与她逐渐红润的脸就知道,这座冷宫,是关不住她的。

    她的主子就像是一颗生长在沙漠的仙人掌,无论经历了多么残酷的炙烤,最终都会在那些尖刺之上绽放出沙漠之花。

    因为她天生就应是花神的模样,走在哪里,都有万花朝拜的盛世景象。

    红烛不再说话,默默地去拿来了一身自己已经穿得破旧的宫装给贤妃换上。

    四十四岁的贤妃,即便是穿上这样简单的衣裳,也无法遮盖住她的气华。

    “你穿着我的衣裳留在长嬉殿,我去去就回。”

    贤妃交代着,穿戴完毕之后,便要出门。

    红烛始终都不放心,她跟在贤妃后面,道:“主儿,您出去可要当心一些……”

    在临出门的时候,贤妃忽然回头,扶住身后的红烛:“你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你替我好好守着,嗯?”

    红烛咬了咬嘴唇,便蹲下:“是。”

    “支呀”一声,长嬉殿门被推开。贤妃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头出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里本就人迹罕至,殿门外除了青石铺成的长街,便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