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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第二日,六皇子许安归冠礼未成这件事,就在朝堂之上传的沸沸扬扬。

    就算是太子压得住御史台,也压不住那些早就想落井下石的世家豪门。

    朝堂之上,以文家、翟家、初家为代表的三大后起寒门齐力上劄子,弹劾赵皇后失德一事,更有甚者提出废后。

    太子根本听不得这些事,少不得要怂恿自己的羽翼去帮他辩驳。

    结果,惹得东陵帝好一顿斥责。

    下朝之后,太子回到东宫,一路上竟是见什么砸什么。花花草草被祸害,朝服被他撕成几片,就连小内官给他递的茶盏也碎了好几盏。

    元宝跟在后面,着人收拾。

    郭若雪在房里看书,听见外面许安泽在发脾气,想起前些时日赵皇后大闹许安归冠礼的事情,只觉得他们母子是咎由自取。

    便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

    自上次郭若雪在太子书房护下莲枝之后,莲枝便再也不会帮许安泽说好话了。她只是默默地给郭若雪捏着腿。

    还没有到午正,郭若雪就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莲枝笑了:“小姐最近跟一个小猪一样,老是犯困。是前些日子忙皇后生辰累着了吗?”

    郭若雪放下书,坐起来:“是呢,总觉得觉不够睡。我去睡一会,你让膳房晚些再来送饭罢。”

    莲枝点点头,服侍郭如雪躺下。

    书房里,许安泽还想再丢什么东西,可放眼望去,整个书房里能砸的,都已经被他砸了干净。他只能一掌拍在桌子上,拿自己出气。

    何宣一直闭目,站在一边等着许安泽把气撒完。

    许安泽气过之后,便知道这不是办法,看向何宣没好声吼道:“你为何不说话?!”

    何宣张开眼,抱拳欠身,行礼:“殿下现在在气头上,臣怕多嘴,惹得殿下更生气。”

    许安泽知道何宣是劝他消气,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舒缓了方才心中愤怒。

    见许安泽呼吸平缓下来,何宣才开口道:“殿下现在,有心情听微臣说话了吗?”

    许安泽睨了他一眼:“说。”

    何宣欠身:“微臣已经不止一次告诫过殿下,六殿下不是好惹的,若非有十足地了解,十全地把握,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许安泽瞪了他一眼:“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何宣直起身子:“当然有用。若是殿下还不正视这件事,恐怕日后,会比今日更加难堪。”

    许安泽不言。

    何宣继续说道:“殿下应当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不应忘记当初召回六殿下的初衷。您这样执意打压六殿下……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六殿下他不是兔子,是一只养在北方的狼。”

    许安泽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书桌的一角,开始思考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

    何宣说的没错,他最近对许安归的做所作为完全可以用逼人太甚这几个字形容。

    先是设计许安归在北境意图谋反,而后是设计陷害他的生母贤妃,想要他无法及冠成礼。这每一件事如果成了,那就是足以让许安归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许安归不奋起反抗,那便是没有一点点活路。

    他只觉得自己被许安归算计的很苦,却不想这一切的开端,竟然是他自己。

    何宣见许安泽神色渐缓,便知道他已经在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言行了,继续道:“殿下,您一向强势,可知过刚易折这个道理?在皇后这件事上,您的做法是对的。那日东陵帝下旨,让皇后脱簪待罪,您不辩解一句,那便是服软。既然都已经服软了,不如就做的更彻底一些罢。”

    许安泽望向何宣:“何意?”

    何宣回道:“这些时日请殿下每日下朝之后也如皇后一般,去明堂念经忏悔罢。倒不是要殿下真的忏悔,只是那种安静的环境里,殿下可以好好反思最近德行。一来,陛下看您知错、赵皇后知错不好继续苛责。二来,其实陛下心里还是认可您这些年的功绩的,只要您向陛下服个软,陛下自然就不会继续深究。”

    “你是要我这些时日听朝堂那些人攻讦我与母后?!”许安泽刚硬的性子又起来了。

    何宣摇头:“殿下难道还看出来吗?那些敢上书弹劾赵皇后的人,是谁在背后当靠山吗?陛下要扶持寒门子弟,也是需要时间的。您在这么态度强硬下去,给陛下发落您的机会,恐怕那些依附于陛下的寒门子弟,便要顺势而上——到时候,不仅殿下八年辛苦营造的羽翼会被一一折去,就连皇后娘娘的母家,也会跟着遭殃。太子殿下应该也略有耳闻,这些年赵家人做的那些事……”

    何宣这句话意在提醒。

    许安泽望向何宣,心中一动,许久才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