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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宁给那两人安置好马车,随口闲聊,得知那红衣女子名叫小夕,是那男子的侍女,冷冷的,不大和人说话。那男子名叫沈云,举手投足之间彬彬有礼,言谈话语之中随和雅致,想来是位极有教养贵公子,而且沈云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却想不起来哪里听过了。

    小夕服侍沈云睡下,却没有去休息,反而一言不发地跪在阿衿门前。半低着头,十五的月亮浸染在身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子宁走到小夕身侧,小夕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子宁,月光自上而下洒来,映满整个脸,让小夕这平平无奇的脸多了一份韵味,不过她还是那冷冷神态,只有眼底那道光乍现之时,才能看到那双极美的眼睛。

    “这两年多以来,拿着这字条来找她的人不下十个,有的是到了最后舍不得自己的命,反悔不医了;有的是治好了之后,没有交出自己的命,跑了。而这后者,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子宁从一见到她,就觉得她有问题,这个人给子宁的感觉很不好,所以跑过来敲打她几句。

    阿衿想要拿回神心,就需要一人拿着月华虚进入长生塔去取。

    而长生塔进去容易出来难,这长生塔便如同自己的名字,进去的人便可以长生不老,但不可以出这塔,一出塔便会迅速衰老,神仙难救。而且月华虚只能护住神心不变,而那个取出神心的人便会迅速老死,所以阿衿要找一个甘愿送死的人。

    而这两年前从昆仑山回来,便散出消息,以命换命,想要找到一个愿意进塔取心的人。这两年确实有不少人来求医,但是每次都是阿衿把自己累的半死给他们治病,而到最后却总是有的不想治了,有的跑走了,是以到现在,两年多过去了,也没有什么进展。

    小夕听了这话,又恢复了那半低着头的样子,平淡地说:“我不会的。”

    “最好如此。”子宁转身要走,回头看了看,小夕红色的衣摆被风吹动,不知怎得,看着这身影子宁心中却生出些凄冷萧索的意味,沉吟了片刻,又说:“别跪着了,阿衿睡得死着呢,根本看不着,而且她这一觉得睡到明日晌午,你今天赶路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小夕能感觉到子宁对她的敌意,她虽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不在乎,这世上本就是冷的,能被她找到一团火取暖已经是万幸之事了,她对于人心从不奢求。可她听到子宁后面的话,有些许惊讶,微微侧目也只见到了子宁的背影。

    小夕站起身,回了客房,沈云眼睛上厚厚的纱布已经摘下,他颧骨有些突出,更衬得面庞有些削瘦,眉间微蹙,睡得不安稳,想来是眼睛又疼了。小夕拿出一瓶药油,坐到床边轻轻的揉着他眼周的穴位。

    “自从遇到你,我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事情,也懂了很多事情。”小夕整张面庞浸在月光里,只有温柔,一双眸子闪着绝美的光。

    果真,第二天晌午,阿衿踏着午饭的饭点从屋子里出来,迷迷瞪瞪接过一碗药,一气饮下,又苦又酸的味儿直冲天灵盖,彻底清醒了,“咦,你怎么在家?学堂放假了?”阿衿看到子宁给她递药拿水,不禁好奇道。

    阿衿的身体从开春以后就越来越不好,通常一上午都在睡觉,子宁闲着也是闲着,便找了个学堂先生的活儿,每天上午去学堂待半天,教孩子读书认字,算数历法,下午回来和阿衿一起照看医馆。

    是以每天都是阿衿起床之后自己去厨房热药喝,还得准备好食材等着子宁回来做饭。阿衿又当医师又当杂役,阿衿深刻得觉得自己应该领两份工钱。

    “嗯……这个……”

    子宁还没说出来,阿衿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客房,发现没人,又问:“昨晚是有两个人来了吧,一男一女,还拿着字条来着……”阿衿越说越心虚,这院子里除了她和子宁就没有别人了,她都怀疑昨晚那是她做的梦了。

    “是啊,他两个现在不在医馆,在学堂呢……”子宁按住这个又是好奇又是脑子一团糟的阿衿,给她讲了今天上午的事情。

    由于昨天小夕和沈云的到来,子宁不放心把阿衿单独和他们相处,便打算和学堂请假,这几天不过去了,每次有病人需要住店治疗的时候,他都会请假。走到学堂门口,正巧看见小夕领着沈云散步。

    “前面是不是有个牛肉面,我闻到牛肉汤的味儿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