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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六道医馆,却发现医馆里一个人也没有,安歌找了一圈,说:“寒医师的诊箱不在,估计是去城北张财主家了,那些染了病的人都在那边。”

    张财主家也是惨,最开始有一两个得了断头瘟疫,却藏着掖着,怕人知道了坏了名声,结果一家子都传上这病,已然来不及,都死了,之后处理了尸体,便在这大园子上摆了困魔阵,染了病的都在里面。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子宁提议,万一阿衿在那边又不顾自己的身体意气用事怎么办,他得过去看看。

    安歌点头答应,说:“好,不过我要先去煮上粥,你稍等我一下。”

    子宁也过去帮忙,两人都是熟手,点火煮粥,很快就弄好了,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天是九月十三,天上的月亮还差一个小月牙就会变得圆圆满满了。

    地上的人头滚来滚去,月光的照耀下,他们比白天活泼太多了,有的闻到安歌身上香囊的气味会逃跑,但是有的头却想跳起来咬安歌,不过都被子宁踢飞了。

    “自从九月初一三秋节之后,这些脑袋一天跑的比一天有劲。”安歌看着着一大堆的人头说。

    两人随意聊着些话题,无非就是安歌很好奇阿衿的事情,两人怎么认识的,阿衿家是哪里的,她平常都做些什么……特别像阿娘知道儿子谈恋爱了,拐弯抹角了解女生的情况的样子。

    子宁随意应付回答着,两人在一个市场上认识的,阿衿目前在枫林镇,平时阿衿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偶尔看看病人。安歌在一边听到一个答案便皱着眉头思考一会儿,仿佛在想这个儿媳妇合格不合格。

    两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远远的看到了阿衿和寒,两人说说笑笑的,基本上也是阿衿在说,阿衿在笑,寒偶尔说两句话,对于一向单音节对话的寒来说,已是实属难得。阿衿在医馆睡了个把时辰便起来了,闲来无事,便去了城东的阵中,和寒琢磨断头瘟疫的事情。

    月光下的一对身影,不知怎的,在子宁看起来颇为刺目。阿衿看到子宁,朝两人招招手,阿衿看起来很开心,和子宁预想的虚弱到站不起来的样子大相径庭,“她没事,我应该开心的……”子宁看了看寒,心想:“我是不是已经帮不到她了。”眼眸暗沉下来,但是尽力掩饰着。

    四人相伴回了六道医馆,路上阿衿和寒聊着对于断头瘟疫的治疗方式。回到医馆吃完饭,子宁提出想自己出去走走,阿衿把子宁拉到前台,在桌子里摸索了好久拿出一个符咒,说:“子宁,你去城外没有禁制的地方把这个符咒打出去,咱们叫个救兵过来。”

    这是叫老板娘玉非白的符咒,枫林镇的六道医馆里也有,阿衿解释过,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了,可以打出这个符咒,老板娘快则一两天,慢则三五日就过来了。子宁心想,这个东西是用来救命的,还是用来报仇的呀……

    “这个魔头比预想的棘手吗?”子宁记得当时阿衿看到小魔头的时候,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估计阿衿又失算了,子宁本想问她断头魔的事,想了想寒,又没问出口。

    “嗯……把她叫过来,更有把握一些!”阿衿打哈哈。

    子宁笑笑,接过符咒,客气地嘱咐阿衿早点睡,便一个人在乱蹦乱跳的人头中向城外走去了。

    阿衿扶额,“又是怎么了,这少年的心思真是难猜呀……”

    子宁跑到镇外没有禁制的地方打出了符咒,看看四周林静风疏,忽然一股无处可归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一直认为阿衿是离不开他的,其实这一直都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子宁提了两坛酒来到神庙外,他没想到这种时候,他想到可以陪他的人坐坐的人,脑子里出现的人居然是苏北。

    神庙里人很多,大部分还没有睡觉,小孩子在听故事,大人在吹牛聊天,如果不是外面有那么多滚来滚去的人头,这便像是节日时大家围着篝火喝酒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