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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子上正好唱的大闹天宫,美猴王打翻了美酒佳肴,醉酒逍遥。

    然而楼上的人看下去,忽见得四周多了好多内侍,四下里走动,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八福晋拉着苏婉的手瞧着下头:“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苏婉垂眸将衣裳抖了抖,便落出一个火红的茶花来,十四福晋眼明手快捡了起来:“瞧瞧,掉在这里了。”

    苏婉笑着拿了过来,握在了手里:“瞧我,为的这样一朵蜜蜡的茶花可是费了不少的时间,又是选料又是选样子,好容易做了出来,喜欢的不行,若今儿丢了,可不是要心疼死了。”

    八福晋低声道:“你年纪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咱们的东西可不敢随意的丢了,若不然可是后患无穷。”

    苏婉点头道:“你说的是,我该小心一些的。”

    说着话,就见两个内侍上来,话不多,神色恭敬间却又有冷漠,行礼道:“太后请四福晋过去一趟。”

    苏婉转眸看,太后已然不在主楼上看戏了,连康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走的悄无声息的。

    苏婉起了身道:“烦劳带路。”

    八福晋觉得心惊肉跳的,拉着苏婉的手道:“你小心一些。”

    苏婉笑着点头:“不用担心,我知道的。”

    太后往跟前的重华宫去歇息了,宫人焚香铺设坐蓐,苏婉入的内殿,太后正歪在矮脚榻上浅眠,袅袅香烟之中,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便是少言宫中之事,却也有着无上的尊贵。

    三福晋和五福晋侍候在两侧。

    苏婉行了大礼。

    太后闭目养神,苏婉的耳畔一丝的生息都没有,仿佛一瞬时入的什么神仙秘境,寂静无声。

    三福晋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双眼淡漠无情,甚至稍稍有些悲哀,出了这样的事情,连太后也惊动了,或许会给苏婉一点体面,到时候服毒而亡,外面的人便只道是新四福晋没有什么福气,刚做了正室就重病而亡。

    又会说雍亲王克妻,往后胤禛便是想要找个好一些的福晋也不是不能够了。

    失掉一个得力的妻子相助,又出的是这样的事,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考虑雍亲王了,往后的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几个更就没有可能,这样算起来,就他们王爷为长为贤。

    这样想着三福晋一时又高兴起来。

    她是要做皇后的。

    也不知过的多久,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地上跪着的苏婉,她穿的石青色团花的旗服,说起来跟其他王爷家的福晋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尊贵深沉的颜色有的人穿着老气有的人穿的尊贵,有的人被颜色遮的反而显得小气,总之什么样的都有,但就是没有苏婉这样子将这样的衣裳穿的这般好看华贵的。

    像是这衣裳上原本有什么绣金线的纹路,阳光底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无与伦比,世间难寻。

    真是个不一样的人物。

    美到极致,偏叫人记住的是这一身的风度。

    太后浅饮了一口茶,才徐徐的道:“老五家的,你替哀家问问她。”

    五福晋应了一声是,咬着唇瓣看着苏婉,苏婉淡笑道:“五福晋但说无妨。”

    五福晋悄悄松了一口气,略挺了挺脊背道:“敢问四福晋,刚刚听戏的时候可出去过了。”

    “是。”

    “去的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因我府上的年侧福晋不舒服,我带着她出去透气,安排她往永和宫去休息,在没有见过旁人。”

    五福晋看了太后一眼,三福晋叹息一声道:“五弟妹就是心软,你该问的问清楚了,只怕就还了她清白了。”

    五福晋只得揪着帕子接着道:“可是年侧福晋明明在延春楼看杂耍,并没有任何不适,也说了她并没有跟你在一处,何况嫂子的鬓花在戏台后张大家的屋子里找到了,又有小太监瞧见跟嫂子一般装扮的人在那里跟张大家私下见面,不知道嫂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她说着话伸出手,手上赫然放着一朵鲜红的茶花。

    苏婉便想起年氏叫她出去后的事,年氏仿佛是发了晕一时站不稳,拉了苏婉一把,苏婉被年氏拉的两个人跌倒在一处,慌乱之中,年氏摘走了她鬓边的茶花,她觉察到了,但她保持了沉默。

    因为她这个人活的久了做事总习惯有备无患,像这些花朵帕子之类的东西总备的是双份,且留着备用的也有些特别之处。

    年氏摘走了她的花走了之后,她在外头略站了一会,拿出了备用的另外一朵。

    苏婉听得这话,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怎么会?怎么就知道那是我的茶花?”

    三福晋叹息着道:“弟妹你刚好那会人不在,刚好也有一朵茶花,刚好又是那样的装扮,那样多的巧合,便是咱们想帮你,竟然也帮不了了。”

    苏婉挑眉,看着三福晋:“嫂子这么想叫我有事?”

    三福晋面色一僵:“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希望你有事?”

    苏婉虽还跪着,但那气势,竟比三福晋还要足,叫三福晋却瑟缩起来。

    苏婉原还在想到底是谁跟年氏一起做的这场戏,如今看着到已经分明了,从前没有利益冲突大家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说话,如今太子被废,三阿哥便跟胤禛对上了,她跟三福晋也成了仇人。

    苏婉了然的笑了笑。

    三福晋觉得十分刺目,忍不住道:“你还笑?太后问你的话你还没回,是不是已经认了?”

    苏婉垂眸,伸手从衣裳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茶花捧了出来道:“臣妾所说句句属实,只在外头站了一会,头上的茶花也并未遗失,还在这里。”

    三福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年氏说的清楚就是从苏婉头上摘下来的,为什么苏婉这里还有一个茶花?如果这个茶花不是苏婉的,那也就正好证明了在里面的那个人不是苏婉,跟苏婉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就奇了,这两朵花一模一样的,这可怎么分辨的好?”

    太后微微垂眸,在抬眼,眼底里却多了几丝笑意,叫了苏婉起来道:“瞧瞧哀家,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大好,到叫你跪了这么久,快来,到哀家身边来。”

    苏婉便也起了身,也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太后又叫人端了凳子,叫苏婉坐下。

    苏婉坐下,又把茶花拿了出来,笑着道:“我这茶花,跟那朵有什么不一样的,嫂子看看就知道了。”

    五福晋瞧着如此,知道苏婉已经无事了,忙将两朵花都拿了过去,拿在手里仔细一看,笑起来道:“果然不一样,四嫂这朵上面有个婉字,一看就是四嫂的,刚刚宫人捡来的这一朵上面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