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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亚瑟的老师说骑士们都是一群四肢发达而智慧不足的莽夫,还真是没有说错。

    将他们连同效忠主君的性命都压在了亚瑟的个人信誉之上,真不知道是称赞他们的赤诚之心好,还是嘲讽他们的天真好。

    为了防止哈拉尔找自己要人,亚瑟隐瞒了自己将北威尔士国王抓为俘虏的消息,现在整个不列颠都以为亚瑟王已死,爱尔兰的凯尔特军队和苏格兰的军队正在连夜撤退,瓦尔哈拉势力赢得了这场短暂的战争。

    在这抢夺胜利果实的时刻,谁会为了询问亚瑟队列中的那辆马车而放弃攻城略地的荣耀与收获呢?

    所以,当诸贵族都集结军队,准备赶在哈拉尔到来之前攻下梅瑟蒂德菲尔的时候,亚瑟已经带着战损数十人的第七战团,和在沿路找土匪盗贼练手剩下的三千余名盾矛兵已经拿下了塔尔博特港,在这里进行短暂修整。

    自己的领土全让人帮着打下来是不可取的,亚瑟需要在自己的新领地上立威,而全都由自己来打,亚瑟又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训练的像个士兵的兵员,如何把握这中间的度,还得要亚瑟时刻关注北方的动向做出判断才行。

    “贝狄威尔伯爵,我觉得你们圆桌骑士有必要帮国王陛下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不是吗?”放下马车的帘子之后,亚瑟面对着二十余个怒目而视的骑士毫无惧色,用一个公爵应该有的良好风度和语气对唯一没有怒目而视的红发骑士说道。

    “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毫无作用。”贝狄威尔和这些骑士都是从小就追随阿尔托莉雅的圆桌骑士团的核心,因此为了保护阿尔托莉雅的安全,再加上对潘德拉贡家族以亚瑟王名义为非作歹的事实厌恶至极,骑士们和亚瑟立下了誓言,在未来的三年中,圆桌骑士团将为亚瑟利尔公爵而战,而亚瑟利尔公爵则需要保证阿尔托莉雅的安全。

    “仔细想想,你们的王还真是可怜啊。自幼就在进行着残酷的训练,过着正常人不会过的生活,还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也难免会崩溃呢。”靠在车厢上,亚瑟叹息道,而听见他的话的骑士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没错,王的崩溃都是被她所热爱的子民和忠诚的骑士们给逼出来的。

    亚瑟对圆桌骑士们讲述了自己与阿尔托莉雅在阿瓦隆的相遇,并指出,阿尔托莉雅的崩溃一定与她在自己离开阿瓦隆之后发生的事情有关,很有可能,是湖中仙女并不认可阿尔托莉雅的亚瑟王身份。

    这令全体骑士都消沉了三天,面对战团佣兵的挑衅也不理不睬,倒是让很多已经打上了瘾的家伙跑来询问亚瑟。

    还是这个贝狄威尔,他在第四天的清晨找到了亚瑟,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浓重的黑眼圈,可以想象这些耿直的骑士在这三天里遭受着怎样的内心拷问,不过,亚瑟看见了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的火焰。

    “或许亚瑟王并不认可王为他的继承者,但那又如何?纵然他英明神武,兰尼斯特和莫德雷德不还是毁灭了他的一切,王又为何要做一个失败者的继承人?她不是亚瑟,她是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她是我们所效忠的王!”

    但骑士们重新燃起的斗志和新找到的人生目标对陷入自我世界的阿尔托莉雅没有半点帮助,现实对她来说本就痛苦万分,创造一个不会感到痛苦的世界一直是她的愿望,而当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信念成了碎片,阿尔托莉雅便将自己的意识封闭在了脑海之中,任凭圆桌骑士们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

    “我的目标并不仅仅是这小小的威尔士或不列颠,贝狄威尔。你应该也从佣兵们口中了解到了我的身份了吧?”

    因为刚才和瑟希莉那事,弄得亚瑟现在心烦意乱的,和一个懂分寸识大体的聪明人交谈一会可能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

    留下其他骑士们继续守护着如木偶般的阿尔托莉雅,贝狄威尔和亚瑟并排走在深夜的街巷之中,踩着布满青苔的鹅卵石路,清冷的月光洒在两人的盔甲上,从第一次交谈开始就觉得很投缘的两人真是相见恨晚。

    “是的,公爵殿下,威廉阁下跟我讲了很多。”贝狄威尔起先只以为亚瑟是某个麦西亚公国贵族的长子,代替父亲参加战争而已。在城墙上与王决斗之前报出来的那一串头衔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但是现实狠狠地给了贝狄威尔一个耳光,让他知道什么叫比你年轻还比你强的人大有人在。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我是指,你觉得我接下来会怎么做?”夜风吹起亚瑟的披风,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一句话就让贝狄威尔陷入了苦思,不知亚瑟这么问的目的何在,似乎亚瑟最近很喜欢用这种方法来看被提问者苦苦思索之后战战兢兢回答的样子。

    “依在下之见,公爵接下来会安心发展领地静观其变,在合适的时候出击,在麦西亚贵族的拥护下坐上大公之位,当然,也不排除爵爷您跨海征服爱尔兰之后再图谋不列颠的可能。不过在下能够看出来,爵爷的志向并不仅仅是统一不列颠那么简单,恐怕海那边的土地更能引起爵爷的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