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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熊熊燃烧,映红了这漆黑的午夜,鲜血蔓延过青石路,哀嚎和尖叫不绝于耳。

    屠城,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一个词语了,因为这往往意味着成千上万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冰冷的尸体,鲜血从伤口中流淌出来,和沉默不语的大地融为一体,城市变成废墟,幸存者蜷缩在鲜血与尸体之间,祈祷着噩梦的离去,但噩梦于何时结束,取决于施暴者们何时满足了那贪婪的欲望。

    在港口停泊的货船的上层甲板上,有着祖母绿瞳孔的少女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被咬破的嘴唇让舌头尝到了腥甜的滋味。直面塔尔博特燃起的冲天火光的她很想哭,但更想去质问那个言而无信的混蛋,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了么?不是已经让他们交出了大把大把的金币了么?不是已经要离开不列颠了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阿尔托莉雅悲切的喊道,在燃烧的塔尔博特前无力的跪了下来,泪水打湿了甲板,但却浇不灭这肆虐的火焰,她愿意用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来交换一场大雨,神啊!!!

    “因为我们是维京,我们本就不是和平的使者!”(这个名字往往是北欧海盗的同义词,意为来自峡湾的人,后来专门指代从事劫掠活动的瓦尔哈拉人,并演变为瓦尔哈拉人的另一个称呼,维京人。)

    亚瑟就站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后,此刻听见后者崩溃的大喊,虽然很想上前安慰,但亚瑟又想起了西尔维娅对他说过的话,因此转而露出了冷酷的神色,负手说道。

    “现在你听她的建议,将来是否还要听她的命令?我不过是个已经没有了家族支持的夫人,可她却是站在那里便有人来投效的国王,那些圆桌骑士也未必甘愿当你的部下,若是阿尔托莉雅小姐听信了他们的进言,想要将你架空,那该如何是好?现在施以斥责,总比将来引发动乱要好。”

    阿尔托莉雅有心想反驳,可嘴唇开开合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唯有痛哭能让自己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能够减轻一些。

    亚瑟说的没错,瓦尔哈拉人本来就是在海洋上肆虐的匪徒,像今夜这般的行径难道做的还少么?他可不是那些不列颠本土化的瓦尔哈拉贵族,屠城什么的,对他来说岂不正是家常便饭么?

    但,自己满心期盼的,为自己和所爱之人而活的未来,却以一场屠城惨剧开始,这让阿尔托莉雅如何接受!

    “按照原先的计划来,的确可以将利益最大化。”亚瑟上前两步,单膝跪地,看着捂面痛哭的阿尔托莉雅开口说。“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威廉他们想要的。”

    “你看到的,是我违背约定屠掉整个塔尔博特,但你有想过么?我,堂堂的亚瑟利尔公爵,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出了不列颠,像一条得不到骨头的老狗一样引人耻笑,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我得让这些老狗们知道,背叛的代价是很高昂的。就如现在,我特地没有让第一旅团的士兵去屠城,而是让第七战团去,就是为了将屠城的名头塞给哈拉尔,既然亚瑟利尔公爵已经连夜离开了,那屠城的罪魁祸首,除了同为瓦尔哈拉人的哈拉尔大公,还能有谁呢?”

    “你可以出兵!我也可以帮你!”阿尔托莉雅渐渐止了哭声,却仍旧不愿意看一眼亚瑟,仍旧用双手挡着脸颊,不满的低声喊道。

    “我要当的是不列颠之王,而不是不列颠之王的丈夫,这其中的差别,你难道不知道么?”亚瑟伸出手来,想要拿开阿尔托莉雅的双手,但却被对方一把拍掉了。

    “若你想要这个王位,我又怎会不给你?难道这几十年来的夫妻情分,竟也比不过个王位了?”阿尔托莉雅越想越气,一不做二不休,直直地往亚瑟怀里一撞,就扑打起来。

    若是按照阿尔托莉雅以往的性子,不用亚瑟来甲板上找她,她早就提着剑去找亚瑟拼一个你死我活出来了!不能保护平民的骑士,不配做一个骑士,为了守护自己的骑士道,阿尔托莉雅定然要奋战致死的。可今时不同往日,阿尔托莉雅虽然不事事以亚瑟马首是瞻,但也不能再像对待敌人或者是陌生人那般的对待亚瑟了。

    可是梦终归是梦,经过这几天的生活,那场持续数十年之久的梦的影响正在逐渐消退。虽然两人已经深受影响,但也不至于像刚醒来那般下意识地表现的亲密无间,好似相爱数十年的夫妻一般自然。

    亚瑟对此的态度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场梦让他越陷越深,以至于在阿尔托莉雅之前先爱上了她,那就是一场灾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