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飘摇而下,纤尘不染,落地无声,回首之间,这个世界你已经不认识,不变换了模样,不是一瞬之间,只是没有人停下来发现。

    哦,原来下雪了。

    a市鲜少下雪,像今年这样大的雪,记忆中是头一次。指甲大的雪花砸在地上,听不到雪的哀号,却看得到它的消散。毕竟是南方,即使下雪了,也存不住雪,几乎是刚一落地就不见了。

    什么是生活节奏快?就是这百年不遇的大雪,也不能让跑业务的人停下来,不能让工地里的工人休息,不能让办公室的小白领少看一次上司的脸色,不能让教室里备战备考的学生,缓解一下情绪,那跟弦一直紧绷着,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一个字,忙。等到发现的时候也没人会去惊叹,推雪人只是上个世纪小孩子的游戏,大多是一声,哦,下雪了。

    可,总有那样的一个人,不知愁不知忧,天塌下来,有人给她顶着,闯了大祸,也有人给她扛着,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不让人嫉妒,她那日子总的来说就是闲的,要命的是,她还总以为自己很忙。其实她忙什么?该忙的,都有人帮她忙了,她剩下的就是无痛呻吟。

    这人显然就是辛博琪,她在交通大队就是插课打屁,没人敢管她,没人敢给她指派任务。别看交通大队的队长官职不大,可这官场的心眼还是长全了的。雷晓上次来的那一趟,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当然是看琪琪,朝思暮想的人呢。第二么,是为了隋翌,他亲自施压,坚决要把这人调走,而且是远调。要把隋翌调到K市去做科长,给他升官了,在旁人眼里,这是天上掉馅饼,可雷晓不在乎给你的是馅饼还是毒药,对他没威胁就行。

    听说北方的冬天,大雪可以覆盖整个大地,鞋子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响,清脆的,悦耳的,欢快的。可南方的冬天,根本没有这样的声响。她不是不失望的,不是不向往那样不是人工制造的大雪的,可她这人还怕冷,死活不去北方亲自瞧瞧。

    街头雪落,不知不觉的就走了两个站地,雪花落在身上,肩膀上白白的一片,睫毛上挂着水汽,眼前是灰蒙蒙的,倒也诗情画意。

    她的步子越来越快,大抵是心情好的缘故,鞋子已经湿透,可她丝毫没觉得冷。

    她所不知道的是,从她从交通大队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有一辆车跟在她的身后,缓慢的前行着,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车里的人,看着那个欢快的身影,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无奈的笑了,这女人心智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他唇边的笑意还没淡去,那个玩疯了的女人,就已经从人行道上下来,站在了马路上,他还来不及提醒,只是一刹那的时间,刚好一辆摩托车经过,大约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也没想到会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急忙拐弯,但还是擦伤了她,将她带倒。

    钻心的疼从脚踝传来,肇事司机吓得跑得老远,这是年底,当然怕出事儿,第一反应当然就是逃跑。

    顾不得脏。辛博琪坐在马路上,卡其色的大衣已经被乌黑染上。她疼得呲牙咧嘴,试着站起来,却再次的跌倒,她索性就坐在地上,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没觉得委屈,只是疼得要命。她已经在慌乱之中记住了那辆摩托车的车牌,等她安全回到交通队的时候,往死里整你!也把你放在路中央,然后她开车去撞。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瞧瞧,这女人多小气,多计较,没那个十足的把握,千万别去招惹她,保不齐你就得一身的伤痕。

    可偏偏就有人喜欢往枪口上撞,他是不服气,非要征服一次给大伙瞧瞧。

    “你怎么了?伤着哪里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辛博琪的愤愤不平,也赶走了她脑子里正在逐步形成的报复计划。

    她一抬头,风沙忽然吹进了她的眼睛,原本在眼圈里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她被迷了眼,手上又脏,也不敢去摸眼泪,就任由那眼泪,开闸的洪水似的流淌着,她微微的眯着眼,这才看清楚来人,一张口才发现,这声音已经沙哑,“莲子,怎么是你啊。”

    可不就是赫连子嘉,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能让自己吃那么大的亏而不反击?显然是不能的,所以他的伤养好了,就来找她,打算来个甜蜜的邂逅,彻底的俘虏这女人,以报咬胸之仇。

    但是,当她昂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当听到她满腹委屈的声音,赫连子嘉那颗被商场给熏黑了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蹲下身来,温柔怜惜的看着她,“崴脚了?”

    辛博琪点了点头,“有这可能。”

    赫连子嘉看着那张脸,情不自禁的就去给她抹眼泪,声音柔到不行,“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辛博琪怒吼一声,“谁哭了!我这是被沙子迷眼睛了!”

    赫连子嘉无奈的看着她,这小女人还要强呢,“好好好,你没哭,是被迷眼了。”

    “我真的没哭,我还没那么脆弱,为这么大点事儿就哭鼻子!”她是真的迷眼了,怎么他就是不相信呢?难怪那些电视剧,只要被不想见到的人看到自己哭了,那准保说是迷眼睛了。可她是货真价实啊,憋屈!

    “你没哭,你没哭行了。”

    这明摆着敷衍她,“你这厮怎么回事儿?!还是不相信我,我说我没哭!喂!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赫连子嘉不顾她的抗议,打横抱起她,“不想明天上报纸的头条的话,那就安静一点。”

    辛博琪撇撇嘴,也忘了挣扎,她就见不惯天下不平事,有人自大,她就非得去打击一下,“你以为你自己是大明星啊!还头条呢!”

    赫连子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你不看报纸的吗?经济版我基本上每周都上,怎么我也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再者说我父亲也是个高官,还有你们家,你婆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你当你自己多无名小卒?其实认识你的人多了。你说我们这两个人搅在一起,被记者拍到,还能不上报纸?”

    树要皮人要脸,辛博琪还是在乎的,她也不吭声了,一头扎进赫连子嘉的怀里,蒙上脸,跟鸵鸟一样的躲起来。

    赫连子嘉无声的笑了,这小女人真好骗。

    “老板好。”迎宾小姐齐刷刷的九十度弯腰。

    赫连子嘉微微点头,抱着鸵鸟辛博琪进了电梯,直接上到顶层。这酒店是他家的产业,辛博琪受伤的地方,刚好离这里不远,他就带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