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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的好好的管理员虽然是笑着的,但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了。

    子弹所剩无几,逃出去的方法尚不明确,躲在小屋里灯光的庇护之下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那些“油”迟早会用完,到时候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对付这些愈合速度惊人、躯体庞大的狼?

    他还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万一玩家真在游戏里狗带了……

    他的年终奖怎么办??

    洲言看了一眼沉思状的凌赴,并没有意识到这位管理员正在考虑怎么能说服领导把年终奖提前发给他的问题,他冷声道:“上马,冲过去。”

    凌赴还没回过神:“?”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动的比脑子快,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那匹稍微缓过神来的马上面坐着了。

    那几匹方才勉强被震慑住的恶狼看到他们毫不犹豫的要离开,立即又围了过来,凌赴伸了伸枪:“这几位狼同志,法治社会,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更不要逼我解决问题。”

    狼同志并不在乎法治社会,也并没有除了暴力以外的解决问题方法,呲牙咧嘴的就要扑上来。

    缰绳在洲言手里使劲一抖,马嘶鸣了一声,向前大步跑去,仿佛奔赴战场的壮士。

    恶狼扑了过来。

    “砰”的一声,又一匹狼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洲言的声音很冷静:“我带着你冲过去,有挡路的记得枪毙。”

    凌赴看到洲言这副危险面前依旧淡定的表情就想到了小木屋里为洲言是首的一群人,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像是对待上司,不禁笑了,说到:“遵命,领导。”

    枪声炸开了宁静的夜晚,刺目的烟火撕破它黑灰色的幕布。

    牧羊人精心养护的马儿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它dna里的勇猛,马蹄重重踏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烟尘和石子消散在晚风中,伴随着狼群的哀鸣。

    终于,二人一马冲破了狼群紧密形成的包围圈,朝着小木屋灯光的方向冲去,狼群依旧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只不过这次它们收敛了得意和嚣张,不再发出“嗷呜”示威的嚎叫,只是像影子一样,几乎悄无声息地紧跟在他们身后。

    马一刻都不敢停歇。

    已经能看到牧羊人的小木屋了,屋里的人似乎听到了狼嚎和枪声,这会儿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远处隐约能看见有豆大的灯光从小屋前方零零散散的朝着洲言他们过来。

    洲言看到了安明在最前面,朝着他们急匆匆过来:“洲哥——”

    他的话戛然而止,大概是看到了他们身后跟着的狼群,立即转身招呼着人们拿攻击用的武器。

    一行人,有的提着狼灯,有的拿着耙子铲子这类东西,形成了一道只能允许马匹通过的防线,呈圆弧围在小木屋前面。

    每个狼灯有些暗的的灯光连成了一片,散发出温和的黄晕,笼罩着木屋前面的草地。

    那匹马横冲直撞的冲进了灯光里。

    安明正要发起进攻,就被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洲言一把拉住了,他;冷静道:“你看。”

    安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刚才横冲直撞的狼群停住了,它们好像是畏惧灯光,呲牙咧嘴的朝着他们,却只敢在狼灯的光照不到的地方徘徊。

    像是一群影子,只能在没有光的地方存活。

    安明愣住了:“这个灯……他们怕煤油灯!”

    “这个灯,就是用他们自己的皮毛做成的。”洲言说。

    安明震惊了两秒,然后看着燃烧着的灯和里面乳白色的灯油,手一抖差点没把狼灯掉地上,被宋央鄙夷地看了一眼。

    听着外面狼悲愤的哀嚎,众人慢慢退回了小屋里,然后围着洲言可怜巴巴的等着他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围住的帅哥冷着脸一屁股坐地上,两条长腿就那么拌人地横着,然后眼睛一闭打算睡觉。

    众人眼巴眼望的围着他,像是观看稀有动物。

    凌赴用力清了清嗓子。

    洲言皱了皱眉,撩起眼皮,和围在他身边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洲言:“……”

    他冷冷的看向凌赴,对方别开头轻松地吹了个口哨。

    最终,被加快的时间折磨了半宿目前困得要死的领导叹了一口气,简明扼要的说:“狼怕灯,关好门窗,灯别熄灭。”

    众人依旧眼巴巴的看着他。

    凌赴戏谑的声音从一旁补充:“专门吃不睡觉的。”

    众人齐刷刷的扭过头对管理员行注目礼,然后哗的散开了。

    洲言:“……”

    托某位以吓人为乐的管理员的福,洲言终于在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闭上了眼。但他脑子里却一直徘徊着小镇当铺老板的话,暗自打算明天晚上再溜到小镇夜市去看看。

    理论上来说,小镇里有狼灯,是不是在小镇里待一晚上也是安全的?

    但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好像小镇并不能整晚上留着,那是一种没由来的直觉,告诉他看似安全的小镇其实还隐藏着能置人于死地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洲言是被陈小小惊慌的声音吵醒的,紧接着安明风一样的从屋外进来,疯狂的摇他的胳膊:“我去洲哥洲哥,羊羊羊羊没了羊没了。”

    洲言捏了捏鼻梁,因为睡眠不足想打哈欠,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的?”

    安明闭了嘴,退后三尺,等着洲言的起床气消下去,可是没忍三秒钟,又忍不住开口:“羊啊!小调里说的,让我们救的可爱的羊啊!死了两只!两只!”

    洲言抬起眼:“然后呢?”

    安明简直要疯了。

    他们俩对视了大概有十秒钟的时间,安明脑子里都开始胡思乱想书上说“和一个人对视十秒就是喜欢你”的时候,洲言终于大发慈悲的站了起来,出门朝羊圈的方向去,说:“走吧。”

    安明激动地快哭了,连忙跟上去。

    昨天众人难的齐心协力用一人高的栅栏围起来的羊圈依然完好无损,除了和昨天刚建好的时候一样歪七扭八的丑以外,就连最轻微的刮痕都没有。

    洲言目光扫过去,果不其然,有两只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滩有些干涸了的血迹。

    一群人正眼巴巴的看着洲言,似乎已经把他从“临时领导”提拔为了“正式领导”,决定事事遵循他的教诲,绝对不轻举妄动。

    安明从后面戳了戳他,递给他一个什么东西:“洲哥,还有这个……”

    洲言接过来一看,正是牧羊人破旧的羊皮本,上面第二页写上了字,墨水还是新鲜的:

    羊——18

    狼——4

    洲言皱起了眉头。

    羊18很好理解,狼4是什么意思?

    一共有四匹狼?

    可是昨天剩余的狼的数目已经远远大于4这个数字了。

    凌赴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生死狙击之后表现的依旧十分懒散,此刻正在羊圈边上的一块大石头那里晒太阳,嘴里照例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洲言看到他,走过去,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休息的,我怎么没见到你?”

    凌赴抬起头,迎着太阳眯眼辨识了一下来人,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戏谑:“怎么,生死之交,洲同志开始关心起我了?”

    “……”洲言扭头就走。

    “喂喂喂别跑啊,我开玩笑的,”凌赴在后面叫,“我昨天在后门那里,你在前门早睡着了当然没见到我。”

    洲言回过头,目光如有实质:“你在后门?”

    凌赴笑眯眯回答:“从窗户那还能看到这个丑不拉几的羊圈。”

    他伸了个懒腰,似乎又想再睡一觉:“不过狼灯的宝贵性你昨天忘给他们说了,所以羊圈那挂了好几个灯,亮是亮,就是多少有点浪费。”

    洲言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信息:“狼灯亮了一晚上?整个羊圈都照到了?”

    “哎洲哥你听我解释,我们不是要保护那些羊吗,我寻思着别万一那些狼吃不到人饿了过来吃羊呢,你不是正好说狼不敢靠近有狼灯的地方吗,我就给……”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自相矛盾的地方。

    洲言的声音很平,却让人感到比深秋的寒风还要冷,他说:“所以那两只羊是怎么死的?”

    明明在狼灯光照之下的羊,却莫名死了。

    一时间,所有人只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不怕狼灯的东西,毫无忌惮的杀了那两只羊?

    它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躲在狼灯庇护下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