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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合宫夜宴御花园的门口。

    在场皇亲国戚说到底都是远亲,多数都担着闲差,吃着许家的饭,那些人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许景挚与推着轮椅的许安桐的时候,纷纷噤声行礼。

    一个是当今陛下的十六弟、先帝亲封的宁王殿下,一个是当朝的四皇子、东陵帝国的清王殿下。

    都是许姓,身份贵重。

    许安桐微微颔首回礼,许景挚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自顾自地滚着轮椅,向着合宫夜宴的座位前行

    许景挚身边的亲卫跟上,推动了轮椅,许景挚才松了手。

    嫡系皇子一来,刚才还有些吵杂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在场各位都表情各异的看着这两个许多年都不曾出现在合宫夜宴上的嫡系皇子。

    “太子驾到!”

    东宫的掌事大监用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花园的安静。

    众人纷纷转向门口,做礼高声道:“太子殿下万福。”

    许安泽头戴金冠,身穿黑金色长袍,脚边衣袍翻飞徐徐而至。他面容威严,广袖一扬,朗声道:“起。”

    而后许安泽看向许安桐,许安桐又一次做礼:“臣拜见殿下。”

    许安泽伸手拍了拍许安桐的肩膀:“今日是家宴,你我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许安桐点点头。

    许安泽早就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之上没有随着众人向他一起行礼的十六皇叔,他越过许安桐直直地走向前去,追到许景挚的身边:“十六皇叔。”

    许景挚懒懒地回头,身后推车的侍从连忙把轮椅转过来,许景挚微微抬眸,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我腿脚不便,陛下免了所有的礼节,想必太子殿也不会介怀我无法给殿下行礼罢?”

    许安泽笑了笑:“当然不会,陛下的旨意,我自然也是要遵从的。”

    许景挚整了整腿上搭着的毯子,问道:“殿下是有事找我?”

    许安泽摆摆手:“我这不是见到皇叔气色很是精神,高兴得紧。往年的合宫夜宴少了四弟与十六皇叔,总觉得这年少了点什么一般。”

    许景挚长眉微挑:“哦,你这太子当得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前人后两张脸啊?方才还跟许安桐说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这会就忘记你还有一个六弟在南境抵御南泽入侵。你能在这东宫安享荣华,是不是也应该记着点那个把生死置之度外、镇守了八年边塞的许安归?”

    许安泽的笑容逐渐僵硬,在场的人噤若寒蝉。

    谁也没有想到许景挚一来参加合宫夜宴,就给当今太子一个如此大的下马威。

    许安归一直一来都是许安泽心中的痛。

    东陵大皇子早逝,本应是他这个嫡出的二皇子成为太子,但东陵帝偏爱贤妃连带着六皇子许安归一起都备受瞩目。

    许安归自小就文武双全,性情温和,品行正直,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后宫里,都觉得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许安泽用尽手段当上了太子,却也一直忌讳着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许安归。

    许景挚今日一来就犯了太子大忌,恐怕太子是不会轻易饶了许景挚。

    所有人都看向许安泽,许安泽表情只是僵住一下,便大笑起来:“皇叔真是爱开玩笑,六弟的军功陛下前段时日还再跟我商讨,只是南境还未完全平定,不好招他回来而已。哪里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记挂。”

    许景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安泽:“殿下记着便好……”

    “陛下驾到!”

    邹庆一声,引得在场所有的人都跪迎:“陛下万岁万万岁。”

    东陵帝与赵皇后一起走到宫殿正坐之上,他环顾了四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许景挚,见他微微颔首以示尊重,又看了看跪在他身边的许安泽,眸光微沉:“平身。”

    众人起身就坐,太子坐在左侧,许景挚坐在右侧,四皇子许安桐坐在太子之下,而后便是各位外戚座次。

    宴会起,四座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宫宴之上有些许嘈杂之声,但总体还是守着规矩的。

    酒过三巡,太子许安泽奏请有新春贺礼要送给陛下,于是舞姬们屏退左右。

    只见许安泽命人抬上来两张长桌,铺平一卷长纸,端上笔墨纸砚,而后自己立于桌前,拿起笔,开始自顾自的作起。

    周围舞乐见状,纷纷转成柔慢的节奏,徐徐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