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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从未见过许安桐如此孩子气模样,顿时笑开了,那一瞬间仿佛身后绽放了一树春花,潋滟夺目。

    她向许安桐挪去,伸手抱住了许安桐,在他耳边轻语:“乖,听话。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不争这一时长短。你们都一个一个地回到我的身边,我会珍惜自己的身子,必不让你们担心。你,也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许安桐狠狠地抱了一下贤妃,便离开了贤妃的怀抱,向后撤去,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叩:“母亲说的是,儿子以后长留许都,自然有的是机会来看母亲。”

    贤妃很是满意,又交代一句:“你惠母妃对你是养育之恩,你千万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

    “是,儿子都记下了。”许安桐站起身,“儿子先走了,母亲好生养病。”

    贤妃也从蒲团上站起身,走向许安桐,帮他把方才坐皱的衣袍给展平:“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置于险境。你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参详。”

    许安桐点头:“好。”

    “快去罢,别叫你母妃好找。”贤妃推了推许安桐。

    许安桐躬身:“儿子这就去了。母亲留步。”

    贤妃点头,站住了,便真的不送了。

    许安桐回头,带着墨染大步出了长嬉殿。

    红烛在长嬉殿门口站了好久,看见许安桐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缓缓地合上宫门,回道内殿,帮贤妃梳洗。

    红烛满脸地高兴,止不住地碎碎念道:“娘娘这下可高兴了罢!清王殿下您总算是见到了。”

    贤妃轻叹一声:“高兴,也不高兴。”

    红烛不解,但手上活没停,利索的摘下贤妃头上的裟帽:“娘娘这话是怎么说的?”

    贤妃轻笑:“方才四郎来,只字未提六郎的近况,你以为何?”

    红烛拿起梳子,细细梳着贤妃续了一月不到的头发,道:“大约是清王殿下见到娘娘太高兴,忘记了?”

    贤妃看着铜镜里的红烛,摇头:“不,四郎知道我心中挂念六郎,方才只字未提,只是因为六郎有难,生死未卜罢了。他怕贸然提起,又解不了局,让我无端跟着着急,便干脆不与我说了。”

    “六殿下有难?!”红烛听到这话,手上的梳子都一歪。

    贤妃接过红烛手中的梳子,眉宇间尽是担忧:“离朝出走八年的皇子,如今想毫发无损的归来,太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当年陛下刚登基,立谁为太子这件事,就在朝堂上争论过好一阵子。太子很是忌讳六郎,怎么可能让六郎毫无损伤地回来。”

    红烛端来一盆水:“那我去外面打听打听?”

    贤妃放下梳子,转而拿起手帕:“不必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来给我送消息。”

    红烛想了想:“赵皇后会派人来与娘娘说?”

    贤妃洗了洗脸:“一切不利于我养病的事情,她都乐意做。最好我知道了六郎的处境,激怒攻心,吐血身亡。省得她亲自动手。”

    红烛不再说话,她知道赵皇后是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自从把长嬉殿改成了佛堂,贤妃的穿着打扮一应变得素净,梳洗并不是难事。不到一刻钟,红烛便伺候贤妃就寝了。

    红烛一边端着水合上门,一边暗道自己的主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居然也变得如此深沉、谙通人心了。

    不知怎的,周围的事物忽的变得名亮了起来,她仰天看向天际,只见有一轮明月,正从云团后面探出。

    正月初一,许安桐起了个大早,由侍女们伺候着梳洗完毕,便匆匆地去了朝闻殿晨定。

    东陵帝正穿好衣衫,邹庆前来禀报。

    许安桐进殿便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正跪道:“儿臣来给父亲拜年,祝父亲在新的一年里,事事顺遂。儿臣请问,圣躬安和否?”

    东陵帝点头:“孤好得很,起来,领赏罢!”

    邹庆很是识趣地把一个托盘递道许安桐面前,许安桐站起身来接过一扫。是东陵帝赏赐的名家字画、名贵木雕以及一些钱财、房产、庄园的清单。

    “太子既然有心留你在许都修撰《东陵简章》,你那清王府少不得要找人重新翻修一下,才可住人。这些东西是孤从库房里命人专门找出来给你的,放在你府上正合适。那房产是赏给你当做别院居住的,是孤最喜欢的一处园子,里面山水造物,请的都是江南的建筑师傅设计,工部监理。庄园也是城郊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这些地方虽然不大,但你一个人住足够了。”东陵帝温和地讲述着那些赏赐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