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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归并没有功夫细细揣摩许安泽眼神里的心思,只是转向东陵帝,抱拳道:“陛下,这件事,我看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不可全听全信。当务之急是选定议和使出使南泽,带去由陛下亲书的册封丹书。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必特地去澄清,自然会随着邸报的下达、南泽王的进贡,变得水落石出。就算是要追查,也不急在这一时。”

    东陵帝望向站在殿下的两个儿子,一个是随他一直执政八年的太子,这些年因为猜忌与野心变得阴沉。

    一个是披着戎装,四处征战,力求完成太\祖皇帝遗志,心胸开阔,哪怕知道有人千方百计算计他,也不准备深究的六郎。

    初春的那一场倒春寒已经缓缓退去。

    有暖色穿透御书房的窗棂,映射在耸立在窗边的许安归的身上,反射出圣洁的光辉。

    而许安泽站在里面,光辉浅落在他脚边,光辉的尽头便是昏黑的幽暗,笼罩在许安泽身上,与许安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两人仿佛生来就衔着明亮与黑暗的一般,看上去格格不入,却又可以共同存在,互不干扰。

    东陵帝的目光挪向许安泽,缓声问道:“太子以为如何?”

    许安泽身子一怔,立即抱拳行礼:“儿臣以为六弟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选定议和使,封南泽王为南王,赐王族待遇。这样才不辜负六弟的一片苦心。”

    东陵帝扬了扬下巴:“邹庆,你去部里传礼部尚书霄请来御书房议事。”

    邹庆得令立即曲着身子退出了殿外。

    东陵帝又道:“这两个暂且收押刑部,刑部务必给孤看好了。秋薄这事你去办。”

    秋薄令旨,带着张虎与黄车两人退出了御书房,盛明州恭谨地欠了欠身子。

    东陵帝又看向大理寺卿:“知道这案子如何结案了吗?”

    汤邢行礼道:“是,微臣这就回去着手结案。释放百军师与裴将军一行人,并且加以抚恤……臣等告退。”说罢汤邢带着盛明州与江元良一起退出了御书房。

    只是片刻间,整个御书房就只剩下东陵帝、许安归与许安泽还有一众服侍的内官。

    许安归向东陵帝与太子行礼道:“父亲,太子殿下,既然后面是朝政的事,我便告退了。昨日夜里若不是兄长给我送去一条毯子,恐怕我就要冻死在牢房了。听说兄长现下在翰林院主持编修工作,我想去与兄长道个谢。”

    东陵帝闭上眼睛,缓缓地点点头,示意许安归可以去了。

    许安归再一次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的宫门,他竟然踉跄了两步,靠向左侧的宫墙,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呼吸变得紊乱了起来。

    直到有宫女从他身边走过,看着他身上腰间挂着的一条盘龙缠绕着六字玉佩,纷纷驻足低头问安:“六殿下安好。”

    许安归这才站直了身子,迈开步子,向翰林院走去。

    许安归还未到翰林院,墨染就已经通传给了许安桐。

    许安桐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迎到了翰林院的门口,看见许安归远远的风姿绰约,安然无事,发自内心的笑,不自觉地挂在了脸上。

    许安归见许安桐远远地就出来迎他,如同苍雪一般的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了比春光还要灿烂的笑颜:“兄长。”

    “事情解决了?”许安桐放下衣袖。

    “是。这段时间让兄长操心了。”许安归一脸歉意。

    许安桐上前,搭住许安归的肩膀:“你等我下,我去交代些事情。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说会话。”

    许安归乖巧地点点头:“全听兄长安排。”

    半个时辰后,许安桐便把许安归带到了他现在居住的烟雨斋。

    即便是许安归从小养在皇家,也从未见过这般有情调的园子。从正门而入,一眼望去,看不见东南西北的墙头,占地之广令人咋舌。

    继续向前走着,只见这里引水处处为池,磊石处处为山,这里的山水全部藏匿在曲园回廊之中,一步一景,步步惊叹。

    更让人惊觉的是这里草木繁盛。